寒冷气候下骑行是件很头痛的事,这种痛苦从每天出发就可以看出来。由于这里是中国最西边所以也是中国境内太阳升起最迟的地方,正是这个原因使得我每天出发很痛苦。清晨的新藏线极其寒冷,而要想寒冷的气候得到缓解只能等到10点的太阳渐渐升起并且一直日晒到中午以后温度才会回升,这么长的时间我不可能待在屋里原地不动到了中午才出发,所以每次出发只好顶着严寒骑行,所以这段时间也是最痛苦的。通常在出发不到半个小时,双手双脚必定会被冻的不听使唤,即使穿了三条袜子带着两层手套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负责传输命令的老袋也几乎麻木,如果不是出发时买了个面罩套着,根本无法在这样寒风刺骨的新藏线上骑行,即使如此也常常被冻的眼泪横飞鼻涕直流。而随身携带的大瓶可乐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冻成一坨大冰块,每次搞得我想喝点水也颇费周折半天挤不下来一滴来。大怒之下只好端起瓶子往地上砸,你可别小看着蛮力活啊!其实也很讲究技巧的。砸的时候你要做到瓶子毫无损坏而瓶内的冰块竟数断裂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玩的都是内力。不过高手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有时候因为用力过猛也会把瓶子摔的四分五裂,冰块洒满一地,碰到这种情况我只好牺牲一下形象趴在地上将冰碎渣通通吞食而下,基本上和的动物没什么区别。
当结束了每天的苦痛行程抵达住处后第一件事想到的并不是休息,而是立即让旅店老板生火取暖,顺便把背包里冻成冰块的物品拿出来化冻。取火的材料大多用的是晒干了的牛粪,这东西既经济又实惠,一般拿几块放进炉子里能够燃烧至深夜,可以保证你一晚上睡个好觉。但这些美好的前提是你必须找到住处,如果找不到,那不好意思,就请您在荒凉的新藏线上喝足一晚西北风吧。
32道班就是这样一地方,此地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方圆几十公里荒无人烟,由于我来到这里天色已晚,只好在此住下。道班早已被荒废很多年,屋外杂草纵深,屋内残破不全,只有一间露天的房子还算干净平整尚且可以凑和住一晚。在新藏线上像这样的道班不少于十来处,但这些道班大多已经废弃。我想这可能跟当地条件有关,试想这么恶劣的道路环境,就靠几个道班工人养护公路那还不得累死。
人走了自然成了动物的乐园,我到来的时候门外几只流浪狗正在觅食,见生人闯入便做鸟兽状四散离去。晚上深恐还有其他不明野兽闯入屋里,于是从附近搬来数百块山石,把门口足足垒起了1米多高,方才安心入睡。
这里的夜晚十分的寂静,虽然道班紧挨着公路边,但整整一晚上我就没听见几次过往车辆的轰鸣声。白天里闹腾了一整天的大风也在深夜安静了下来。此刻我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除此之外整个世界好像就是静止的。
伴随极度的寂静就是极度的寒冷,原以为体验了一回珠峰的极地冰寒新藏线就更本不在话下了,可很明显这回我错了!在珠峰的那晚我好歹勉强也睡着了觉,可今晚我是被冻得彻夜未眠硬是在睡袋里撑到天亮。新藏线就是这样,他的寒冷可以渗透进你的身体,你的内心,甚至摧垮你的意志,让人不寒而栗。
三、要命八九天
仲巴是新藏之行经过的第三座县城,在新藏公路上象这样的县城几乎每隔三百公里才有一座,所以到了这里一般都要休整一两天再做出发。这次也不例外一连就休息了两天,可没想到就是这两天的休息居然染上了一场不是病的病,导致我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的长假才慢慢调养过来,而我所说的那个不是病的病就是人们常说的,牙痛。
牙痛是不是在仲巴染上的我不敢肯定,因为此前冒着严寒长期骑行又吃了一肚子的冰渣子也可能是受了风寒所致。但不管起因何处,现在一心想着的就是赶快把痛解决了。
所谓牙痛不是病,痛了要人命啊。在这种状态下别说是骑车,就是躺着不动也如座针枕痛苦十分。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不去医院,不好意思新藏线不同内地,医院对于这里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在这里小一点的地方可能连个药店都没有,大点的县城有无医院那还要看运气。不过这回被你问着了,仲巴县还偏偏有座医院。而且相比其他的小县城这座医院可谓相当的豪华,上下共有三层楼,大小房间数百,而且设备齐全,几乎和内地的医院没什么区别。不过———当我走近这家医院却发现一个灵异现象,只记得从一楼逛到二楼再从二楼跑到三楼整个大楼里里外外居然没看到一个人影,死一般的寂静,如果不是白天来到这我还真会往别处去想。究其原因,一直到我离开仲巴也没找到答案。
医院既然没人,那只好去药店看看了。药店就在我居住的旅馆旁边,也是县城里唯一一家药店。可当我抵达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闭。起初以为老板还没起床上班,应为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一般早上不到10点钟商铺是不会开门的。于是我就站在一旁等待,可左等右等整整等了3天也没见药店开门。难道这家药店倒闭了?随后四处打听才得知是药店老板出远门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太清楚,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一两个月。听闻此话不知该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前往下一个县城看牙。因为在新藏线上一般只有县城才有医院,而下一座县城距离仲巴县还有700多公里,想想在这种状态下要我忍着牙痛长途骑行那和自残也没什么区别了,于是只好耗在这里等待老板回来。
无处看病的日子是很痛苦的,每天只能捂着脸庞趟在床上煎熬,尤其到了深夜痛感加剧搅得人辗转难眠,两天过后整个人就显得精神颓废。旅馆的老板娘发现我最近比较神情恍惚就送我一些饮料食品。按新藏线高物价高标准来计算这些食物至少40多元,刚好是我在这里两晚的住宿费。
老板娘不但善良而且很贤惠,除了靠微薄的住宿费维持生计外还在旅馆里开了一家网吧,当然这也是仲巴县里唯一一家网吧。闲暇时我就经常跑来上网,不做别的就是查查怎么医治牙痛,光指望药店老板回来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乘这段时间还不如发扬一下自给自治的能力说不定还能无师自通。结果在网友得帮助下还真找到了医治牙痛的良方,不过鉴于目前这里还买不到药品,治牙痛的方法只能就地取材,方法比较原生态,也很古老。通俗点说就是流传民间土办法。你别小看这些土办法哦,自从按照网友说的旁门偏方统统试验了一便,牙痛果然缓解了很多,之后正是靠着这些土办法让我坚挺了一个礼拜终于撑到了药店老板回来。
本以为药店开张可以得救了,可没想这家店里的药品如此短缺,以至于治疗牙痛的药物只有两种,而这两种药能不能对症下药现在还不好说。为了防止上路后牙痛药失灵,于是又买了很多止痛药。虽然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一想到下个的县城距离此地还有700多公里,且中途将穿过百里长的无人区,我就感到不寒而栗。为了以防不测还是能带点就多带点吧。唉!自从走上了这趟新藏线,就感觉上了一座贼船,仿佛每天必经大风大浪才能继续前往下一个目标,而这一路上究竟还有多少个风浪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迎着风浪继续的无止境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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